新华社西安1月21日电（记者李浩）前不久，喜爱书法的台湾歌手郑智化得知陕西起良“蔡侯纸”后，多次在社交媒体发声求纸。最后西安歌迷帮他不仅拿到了“蔡侯纸”，还拿到了以熊猫粪便为原料、以蔡伦古法造纸术制作的“熊猫纸”，后者被他笑言是“很有味道的纸”。
起良村位于秦岭北麓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九峰镇。现年69岁、已退休的原起良村小学校长刘晓东，让20世纪80年代业已阑珊的“蔡侯纸”重获新生，并把面临失传的古法造纸工艺传承延续了下去。
2008年，刘晓东守在电视机前收看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时，看到古老的造纸术能在世界舞台上亮相，十分激动，但同时也担心了起来，“要是在咱这代人手中把老祖先的手艺失传了，对不起先人啊”。
据他介绍，起良村手工造纸始于汉朝，兴于两晋。起良村明代前叫利泽里刘地，明朝万历年间，朝廷为鼓励当地人做好造纸行业，免去该村的田税粮赋，因此更名“弃粮村”，后来以谐音改为“起良村”。
“蔡侯纸”又称汉麻纸，完全采用蔡伦发明的造纸术，以楮树皮做原料，不加任何化学添加剂，过程纯手工，绿色环保无污染。
“我们小时候经常在副业社帮忙造纸，那时村里家家贴着晾晒的纸。”刘晓东回忆起当年村里造纸的盛况，至今言犹在耳事犹在身。
“有女别嫁起良村，从早到晚立墙根。”因古法造纸中揭纸和晒纸的工序一般都是女性利用墙体完成，这句略带玩笑的俗语，也显示了当年家家户户都有造纸的传统。
1984年，村里最后一位坚持古法造纸的老人刘丙汉关停了他的纸坊后，起良村便再也没有响起过古法造纸中“砰砰”的踏碓声。
2009年，刘晓东为了寻回古法造纸，开始恢复传统工具。“捞纸帘必须要公马的马尾编织，我托朋友到甘肃、宁夏等多地寻找合适的材料，最后在河北承德才得到了中意的马尾丝。”为了做找木架的材料楸木，年届60的刘晓东迹至秦岭多地。
古法造纸流程复杂且繁琐，共36道大工序、72道小工序，包括浸泡、蒸皮、踩皮、踏碓、切番、打浆、抄纸、压纸、晒纸等，环环相扣，其中一道稍有差错，造出的便是废品。
刘晓东历经百次试验，终于在2010年3月16日，重现了“蔡侯纸”。
起良村毗邻楼观台大熊猫繁育基地。2015年9月开始，刘晓东开始研究如何以大熊猫粪便为原料，用“蔡侯纸”的古法造纸工艺生产“熊猫纸”。
大熊猫吃完竹子后主要吸收里面的多糖等营养成分，竹纤维都以粪便的形式排泄了。一般情况下，养殖基地把大熊猫粪便晒干后焚烧成灰掩埋处理。刘晓东多次赶往基地交流，拉回几麻袋熊猫粪，经过数百次试验，成功制出了“熊猫纸”。
“熊猫纸”以大熊猫粪便为主料，佐以楮皮浆和猕猴桃藤蔓浆，工艺完全按照“蔡侯纸”工艺流程。“熊猫纸”虽然表面略微粗糙，但散发着丝丝竹香，书写作画也不易晕墨。
自从刘晓东重现了起良“蔡侯纸”后，前来求纸的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刘晓东告诉记者，很多爱好书法的人对用纸很讲究，“蔡侯纸”不仅对其书画作品大有裨益，而且本身纸寿千年，遇水不化，对作品长时间保存很有帮助。
除了复兴古法造纸外，刘晓东还举债400万修建“蔡侯纸”博物馆，接待了全国各地包括香港和台湾的中小学生，同时累计接待了600余名外国留学生，让更多人感受和学习中华传统文化。
刘晓东对传统造纸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充满希望。他说，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认可“蔡侯纸”，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他做这件事。2017年“蔡侯纸”创收近百万元，目前还有公益基金会将要出资增建中国绿色古法造纸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