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思
从小就有个习惯,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出来走走,听雨的声音,闻泥土的清新。一切关于雨天的记忆,似乎随着噼啪的韵律把时间拉回从前,这么近,那么远。 我是姥姥姥爷带大的,但从小就习惯了叫他们爷爷奶奶,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满满的童年。小时候由于不爱吃饭,在幼儿园里,我被老师们列为了“不被喜欢的小孩”名单,那时候最喜欢暑假了,因为不用去幼儿园,可以待在家里边看着《新白娘子传奇》边把爷爷的手绢用奶奶的钩针插在头发里,当白娘子的头纱,嘴里跟着电视咿咿呀呀的唱着,虽然我根本不懂唱的是什么。
老家的夏天,即便下雨,也是闷热的。奶奶规定我每天是必须要睡午觉的,但下雨的时候,我就会怔怔躺在凉席上,虚着眼睛看秒针在跑圈儿,期待那一个小时能快快过去,好让我可以去院子里看雨池里的鱼儿上来吐泡泡儿。而一旁的爷爷,坐在凉席上,给我摇着蒲扇,时而看着窗外,时而看看我假模假样的睡相。 后来和母亲随军,我们住在部队大院,院子后面有八九个大鱼塘,一到下雨天,我就自己撑着伞,跑到撒鱼食的栈桥上,看雨滴在水面溅起的涟漪,再有凉风,迎面吹来,水面的涟漪荡过来,站在栈桥的前端,就似乎站在一艘前进的小船上,虽然前面二十米就是对岸了,却让我感觉,这“小船”能带我去很远的地方。从小住在离海最远的城市的我,梦想着有一天能去看看大海,坐一趟在海上飘的船。
求学后,我去了一个经常下雨的城市,成都。那儿的秋天,是黄的,满地银杏铺路,是湿润的,秋雨绵绵。而对于我,成都的秋天,是凉的。在那里的第一个秋天,我经历了失恋的痛。街上的行人裹着大衣,哈着气,匆匆来去,而我,没有伞,漫无目的的走,绵绵的雨却将我浇的透心,脸上的早已不知是泪还是雨。初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生活还没开始,怎么感觉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呢?已想不起是如何从那段灰色的时光中走出,虽然后来的几年我还是会在雨天撑伞去河边走,但这里的雨和风还是会让我感到很凉很凉。 而今天,我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被海洋环抱的国家,是儿时那“小船”的指引?坐在车里,隔着雨水冲刷的玻璃,看着前面的草坪上一只边牧和主人在玩飞盘,他好开心,接到飞盘后,像个小马驹一样踢踏的跑向主人。车顶的雨声时大时小,在这一刻,我不要任何音乐,雨的一呼一吸似乎已经奏进了我的灵魂里。 该出去走走了,我知道出门时,会打一个冷颤,但我喜欢这感觉。
(2017年4月6日发表于新西兰华文笔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