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封城第23天。
我一直在收集信息,寻找资料,想写一篇关于中美两国政治体制对疫情影响的日记,也一直在思考中国中央集权制和美国自治州联邦制在新冠疫情时代的作用,以及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价值观的表现。昨天晚上我在脸书上看得到一位名叫邹悦的央视英文主播的视频,这段视频中肯而深刻地剖析了中美体制在此次疫情的作用,以及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价值观的表现,甚至人性本身对疫情的影响。我用了近3个小时将这段视频的英文和中文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以下是中文全文(请参考信报英文版报道https://nzmessengers.com/2020/04/12/zou-yue-what-does-wuhan-tell-us/-编者注):
“我来自武汉, 在过去的一百多天里我听到了许多关于新冠肺炎和武汉的消息。 但是人们真正听进去了吗? 最重要的是信息, 象我们过去所遇到的所有病毒一样, 那里没有什么完美的信息。 疫情爆发的时候, 人们都感到很迷惑, 情况有多糟, 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什么都不做会怎么样?这就是一月初武汉发生的事情。
但是后来科学事实很快弄清楚, 这是一种新型病毒,而且传染力可能很强。 我猜当时什么都不做以获得群体免疫力的想法也曾在人们的脑海闪过, 因为那样可以最大程度低减少对经济影响和维护正常社会持续。 但是要付出多少生命为代价呢? 需要许多人的死亡以获取群体免疫力。而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 即使是1%这样的低死亡率在乘以15亿后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 中国的决策者很快意识到不能再等, 必须立刻采取大规模的快速行动。 我们采取了最基本的方法,检测,隔离,追踪。事实证明并不容易。如果有足够的检测剂盒, 则不需要隔离所有人,这正是新加坡和韩国所采用的方法。 但是在疫情爆发初期, 武汉并没有足够的测试剂盒, 也不可能追踪所有人。所以中国采取了极端的做法: 封锁武汉。
武汉被彻底封锁,人们都得待在家里, 数百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经济活动陷入停滞。
一个月后疫情得到了控制。但是遗憾的是世界其他国家并未引以为戒, 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人性使然,除非迫在眉睫,否则人们根本看不到危险的存在。 尽管世界卫生组织不断发出警告,欧洲和美国依然幻想着病毒和他们无关。身处当今政治分极化的时代, 人们很容易被一些看似熟悉的简单逻辑所蛊惑, 但现实世界既复杂又陌生。 这也是政策上的问题。 政客甚至一些科学家们还在为危机的本质争论不休: 这到底是一场超级流感还是毁天灭地的瘟疫, 还是介于两者之间呢?我猜他们对武汉一线医生疲惫而绝望经历的报道视而不见。虽然新冠肺炎的死亡率不高,但仍然足以让人们重新思考整件事情,新冠疫情的平衡效应。
中国处理疫情很完美吗? 当然不是,许多处理方法需要反思,改进甚至改变的。但是如果被偏见所蒙蔽,认为自己无法相信一个共产主义国家提供的信息,那么你就不仅仅辜负了中国人民的艰辛付出,也失去了了解新冠病毒的机会, 它是我们人类共同的敌人,不分国界和政治倾向。让我们放下狭隘 有些观念和做法也许并非普片适用,但了解一下也无妨。
隔离就是隔离, 需要民众的配合。中国政府在此前一段时间内一直将感染者甚至密切接触者从其家中转移至指定地点严格隔离。这的确是极端的措施,但这的确大大减少了感染的数量。
世人都认为中国人比较遵规守纪,但在我看来武汉所做的远远不止于此。武汉人居家隔离不是因为屋门上锁,而是因为心有他人。总的来说,中国的封城措施要严格得多。当然关于人权和公共卫生的争议还将继续。但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们根本顾不上谈论享受。
中国的体制有其独特之处,比如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中央政府是开拓者,领路人,协调者,监督者和坚强后盾。所以,当我看到美国纽约州州长科莫请求联邦政府协助购买呼吸机的时候,我不竟感慨不同的体制竟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差异。州长科莫在媒体讲话中说:“现在美国有50个州在抢购同一种东西,我们变成了彼此竞标的对手。”
而仅在二月份中国中央政府就向湖北送达了16000台呼吸机。是的,中国的某一个地区被封锁了,但它并不是孤立无援的,相反,它在中国其他各地区的驰援中重生。美国的体制不同于中国体制,华盛顿中央政府和北京中央政府的职能迥然不同。但在应对疫情问题上,强有力的中央领导力无疑是有益的。
我并不是说美国应该照搬照抄,他们不会也无法这样做,但至少他们应该明白哪些做法是有效的并改进自己的体制。当然,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价值观,中国重视集体价值观,美国则强调个体性,但这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当不明情况出现并产生巨大影响时, 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新的平衡。新冠疫情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纠错效应,我们需要摘掉一切障目的眼镜,因为即使有着最先进的知识和最强烈的意愿,我们所做的也可能是不够的,因此偏见更不能有容身之地。武汉医生所做的可能会挽救贝加莫的一条生命,而纽约人没有做的也可能让新南威尔士州的一个社区陷入灾难。
让我们擦亮双眼,问心无愧地直视这个问题,让我们团结一心,让我们拥抱彼此的坚强和脆弱,共度难关。
我在武汉的家人和朋友告诉我,我们的城市已经苏醒了。他们经历了痛苦,抗争疾病,而今再次拥抱生活,他们希望让世界了解武汉人所经历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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