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眼药水总被认为是件技术活,无论如何控制角度和按压的力度,总是免不了“泪流满面”。以至于市面上出现了许多想规避这一问题的产品——比如通过力学原理精准喷射眼药水,或者闭着眼睛喷在眼皮上的眼药水,但解决办法可能要简单的多:把滴口设计得小一些就好了。
这听起来很像是某个流传已久,且出处不可考的段子:美国某间生产牙膏的公司,因为业绩停滞到处征集良方,一个聪明人提出的法子是“将现有的牙膏开口扩大1毫米”,结果公司的营业额增加了 32%。但这个故作聪明的案例里有个漏洞:消费者是可以自己控制挤牙膏的长度的。
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再度被提起了,美国非盈利性媒体 ProPublica(一家关注公众利益话题、致力于调查报道的独立媒体)在一份报告中指出,人眼能够容纳的液体是有限度的,大约平均为 25 微升,而市面上贩卖的眼药水瓶,一滴的剂量约为 50 微升,也就是说一半以上的眼药水都被浪费了——而眼科医生、制药官员、研究人员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一点。
但制药公司对减少浪费不感兴趣,因为要冒着减少销量的风险。此外,使用微滴药物须经过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公司需要研究证明更小剂量的药物也同样有效。
25 年前,全球最大的眼科药品与医疗器械公司爱尔康(Alcon)曾推出过类似的微滴产品,可以将滴水剂量缩减到市面上的 1/5 到 1/3,研究人员通过测试显示,微滴相较于更大的滴液可以降低眼压,减少了较大液滴带来的不适和副作用,但后来这个项目因为利润问题被喊停。
一些其他的研究也佐证了类似的说法。一份 2006 年刊登于学术期刊 Ocular Pharmacology and Therapeutics 上研究表明,15 微升滴剂与大滴剂一样有效。今年五月,BMC 眼科杂志一篇研究称,“很大一部分眼药水被浪费了”。
制药巨头们并非不了解这些结论,一些研究甚至是在制药公司的赞助下完成的。比如 06 年这份报告的作者就为制药巨头 Allergan 工作,但十一年来 Allergan 仍然没有生产 15 微升或更小的液滴眼药水产品,该公司对这一研究不予置评。
根据调研机构 Market Scope 的数据,过去一年就用于缓解干涩和青光眼的眼药水在美国达到了大约 34 亿美元的市场规模,是一门相当可观的生意。密歇根大学医学院研究员兼副教授 Alan Robin 表示:“医药公司对于节约或制作袖珍药物不感兴趣。”
除了眼药水之外,医药行业随处都存在着浪费。一些癌症药物经常被过度包装,很小的一瓶液体被精心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养老院肆意丢弃大量未到期的药物……
加州 Marin Cancer Care 的管理人员洛林·霍尔扎菲尔评价道:“每个人都在看病这件事上大手笔地花钱,是制药公司将我们置于这样一个浪费的处境中——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